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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肯鲍尔德国足球美好年代的象征拜仁穆利赫内

发布时间:2024-01-19

  贝肯鲍尔是世界足坛的伟人,他两次获得金球奖,三次带领拜仁夺得冠军杯,以队长和主教练的身份,分别捧起1974年和1990年世界杯,作为组委会主席,领导了2006年德国世界杯的组织工作,这三次成功的世界杯经历,在世界足坛是绝无仅有的;他还长年担任拜仁主席,掌舵这家顶级豪门。他的影响力远远超越了绿茵场,《时代周报》表示,二战后最重要、最伟大和最著名的德国人,不是(总理)阿登纳,不是(总理)科尔,也不是(歌手)海诺,是贝肯鲍尔。

  1945年9月11日,贝肯鲍尔出生在慕尼黑附近的小镇吉辛,父亲在邮局工作,母亲是家庭主妇。他是二战后婴儿潮的最早成员,这一代球员中,他和克鲁伊夫成就最高,两人都有一个哥哥,跟弟弟相比,两位哥哥都是普通人,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,天赋是概率问题,跟人口相关。

  跟那个年代的许多德国人一样,贝肯鲍尔的童年经历了战争阴云和艰难生活,他出生时吉辛被苏军占领着,小时候每周只能吃一顿肉,他的第一位教练在二战中失去一条腿,然后国家重生了,经济和足球都发展起来,出现繁荣景象,形成坚实基础,为他提供了展现才华的机会。

  二战结束后只过了六周,拜仁恢复比赛。1947年,科隆体育学院成立。1948年,德国实行货币改革,为了培养教练,国家队主教练赫尔贝格亲自为一些可造之材授课。1949年5月,联邦德国(即西德)成立,将小镇波恩定为首都。1950年1月,德国足协重建,9月恢复了国际足联成员资格,11月国家队踢了二战后的第一场比赛。1954年,赫尔贝格带领西德队上演伯尔尼奇迹,夺得世界杯。1955年,西德加入北约,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达到创纪录的12.1%。1963年,德甲诞生,终于有了职业联赛。1964年,贝肯鲍尔和拜仁正式签定职业合同。

  跟绝大多数德国人不同,贝肯鲍尔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头脑,轻而易举地脱颖而出,平步青云,柏林的《日报》在讣告中说:“他以一种完全非德国的方式,出生在幸运光环中,别人拼尽全力才能获得的那种成功,对他来说是轻松落入怀抱。”

  贝肯鲍尔首先在球场上取得成功。他自幼喜欢踢球,按照他的讲述,1954年世界杯决赛结束后,他和小伙伴们狂喜之余意犹未尽,于是按照决赛的过程和比分,自己踢了一场,西德队抵达慕尼黑,在大街上巡游时,年幼的贝肯鲍尔就在人群中。

  从1954年到1958年,贝肯鲍尔在慕尼黑1906踢球。他回忆说:“12岁那年,我一个赛季进了101球。有一场比赛,我们25-0大胜对手,我一个人进了17球。”1958年一项U14赛事的决赛,慕尼黑1906碰上慕尼黑1860,贝肯鲍尔踢中锋,比赛中,对方的中后卫科尼施给了他一巴掌,于是他没有去慕尼黑1860,经过试训后加入拜仁。

  在拜仁梯队,贝肯鲍尔踢过边锋、内锋等中前场位置。拜仁在油管上发布过一部微纪录片,其中有一张他少年时踢球的照片,身穿11号——通常是左边锋穿这个号码。1964年夏,贝肯鲍尔和穆勒差不多同时进入拜仁一队,他是从青年队升上来的,穆勒是花4400马克买来的,从1964年6月的升级附加赛起,贝肯鲍尔开始出场,穆勒在10月的南部联赛第12轮亮相,再加上守门员迈尔(1963年升入拜仁一队),一条传奇的中轴线形成了,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多年。

  贝肯鲍尔和穆勒遇到的主教练是柴考夫斯基,起初,这两位日后的巨星教练都没有让柴考夫斯基满意。他认为贝肯鲍尔太瘦,第一次训练,他跟贝肯鲍尔说:“你得增加体重。你得一直吃,才有可能增重。不要泡妞,不要抽烟,不要喝酒。”对矮矮胖胖的穆勒,柴考夫斯基有些看不上,在拜仁主席诺伊德克的坚持下,他给了穆勒出场机会,很快被打动。

  柴考夫斯基需要调整体系,为两人安排角色,他让原本踢中锋的布莱宁昂去踢左边锋,为穆勒让路,还要求这位左脚球员练习传中,为穆勒喂球。对贝肯鲍尔,柴考夫斯基费了些周折,队中的10号库尔曼是他亲自发掘的,他说,“库尔曼是完美10号。”“库尔曼踢得好,拜仁就踢得好。”而年轻的贝肯鲍尔只想着进攻,如果他和库尔曼一起踢中场,对防守影响很大,这让柴可夫斯基有些头疼,他说:“我有一个顶级的中场球员,但他从来不回防,我不知道拿他怎么办。”另一位教练凯斯勒认为,贝肯鲍尔“在防守中没多大用,因为他做不到或者说是拒绝盯人……他想按自己的踢法来,非常有创造力。”

  无论自己怎么要求,贝肯鲍尔都不回防,于是柴可夫斯基不让他踢中场了,撤到后面踢自由人(Libero),自由人是后防线上的一个位置,主要职责是为盯人后卫提供保护。此外,拜仁防线的意外减员也起了作用:1965年拜仁升入德甲,第一轮队长昆斯特德瓦尔重伤,给了贝肯鲍尔按自己的个性踢自由人的机会。

  贝肯鲍尔踢自由人,最鲜明的特点,最革新的意义,在于参与进攻,全队更为整合:他用传球发起和调度进攻,也直接推进到前场跟穆勒等人打二过一。他说过,是国际米兰的左后卫法切蒂启发了自己,慕尼黑和米兰相距不远,贝肯鲍尔有时去圣西罗看比赛,见识到法切蒂的踢法。两人有机会成为队友,1966年世界杯前,贝肯鲍尔和国际米兰草签了合同,但是意大利队在世界杯上惨败,导致意甲实行外援禁令,合同只好作废。

  贝肯鲍尔第一次踢自由人是在哪一场比赛,现在无从考证,按照拜仁青年队教练的说法,他在青年队就踢过这个位置。能确定的是,最晚在1965年,贝肯鲍尔开始在拜仁一队踢自由人。这个转变非常成功,自己得心应手,拜仁更为强大。凯斯勒说:“在拜仁,新角色非常恰当,这个自由人出现在防线的后面、里面和前面,有施瓦岑贝克干脏活,在中场还有力气大的罗特保卫自己的自由人。”因为自己的全面和队伍的需要,贝肯鲍尔有时继续踢中场,同样展现出高水准,杂志《踢球者》的球员评级中,他经常两个位置都入选。

  也是在1965年,贝肯鲍尔入选国家队,起初踢中场,踢自由人的是舒尔茨,他很受主帅舍恩的信赖。1966年世界杯,西德队的424阵型里,贝肯鲍尔和奥弗拉特一起踢中场,舒尔茨指挥防线。只有在特殊情况下,贝肯鲍尔才能获得机会。1968年西德队出访南美,在里约热内卢跟巴西交手时,舒尔茨负责盯防贝利,于是贝肯鲍尔第一次在国家队踢自由人,赛后跟贝利交换球衣。

  因为得不到心仪的位置,贝肯鲍尔有些不满,跟舒尔茨有争执,一度威胁要退出国家队,后来等到了机会。舒尔茨退出国家队后,舍恩让施内林格踢自由人。1971年西德队的第一场比赛是欧洲杯预选赛,施内林格指挥防线,贝肯鲍尔、内策尔和奥弗拉特踢中场,接下来是客场对土耳其,施内林格无法上阵。利用这个机会,贝肯鲍尔在路上跟舍恩长谈,改变了后者的想法。

  1971年4月25日,伊斯坦布尔,贝肯鲍尔终于获得统领防线取胜。赛后功勋主帅赫尔贝格说:“贝肯鲍尔掌握了防守与进攻的精髓。他在场上大局观强,防守灵活,传球到位和快速前插到中场,不仅令行家赞赏有加,而且让爱看艺术足球的球迷们欣喜若狂。”从此以后,贝肯鲍尔在国家队成为主力自由人,而且在舍恩的不停嘱托下,他开始发号施令,逐渐达到要求。

  之前舍恩迟迟不愿让贝肯鲍尔踢自由人,一方面是从技术角度考虑,看重他的进攻才华,觉得他去后场是浪费。舍恩对他说,“防守就是破坏,所以我不需要派艺术家去防守,只要脚头硬的球员,奔跑在后场,清扫对方的来球。”

  贝肯鲍尔的脚法的确了得,让同行心服口服。他在世界杯赛场上不止一次上演过连过数人,他的外脚背尤其娴熟,1974年3月对杜伊斯堡,他潇洒地用外脚背踢进任意球,1974年世界杯决赛,他踢出类似的任意球,被门将扑出横梁。后来他在汉堡效力时,已经到了职业生涯的暮年,技术仍然超群,新帅哈佩尔上任后,第一次训练课露了一手:将易拉罐放在横梁和门柱结合部,从16米处起脚,精准击落,然后跟队员说,“照着做!”只有贝肯鲍尔做到了。但是,论防守能力,综合技术、体格和意识,贝肯鲍尔明显不如舒尔茨等人,1966年世界杯决赛,他负责盯防查尔顿,结果成了一场灾难,而且在舍恩看来,个性也不足。

  舍恩非常欣赏舒尔茨的威严。1966年世界杯,有一场后卫赫特格斯发挥出色,舍恩表扬他踢得真棒,赫特格斯用大拇指指向舒尔茨,“有他在,谁也不敢出错。”舍恩大赞舒尔茨“是维护秩序的模范,是场上核心,能把整个防线统管起 来。后卫谁要是想出去轻举妄动,他马上就喝住他们,有时还大声责骂,他真不愧是后场的总管。”

  对贝肯鲍尔,舍恩的看法就不一样了:“贝肯鲍尔完全相反,他最不讲究秩序。他踢自由人后,我不得不经常嘱咐他,弗朗茨,我希望听到你在场上的声音。你必须随时嘱咐你的同伴,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,加强整个防守的秩序。试试,加强防守!’盯住你的人!’”

  自由人跟10号一样,承担了指挥队友的任务,需要具备威望、讲究纪律。贝肯鲍尔更喜欢展现脚法,而不是强硬,更喜欢用传球来指挥,而不是叫喊,所以舍恩不愿让他踢自由人。

  贝肯鲍尔的个性和球风,依稀可见南德流派的影子,源头可以追溯到犹太商人本泽曼和英国教练威廉·汤利。

  一战前,德国足协努力和军方建立关系,主要为了使用士兵的训练场,还有加强自身的民族主义属性。一番苦心获得了回报,军队正式将足球纳入军官培训,于是一些贵族在军营中爱上足球,其中包括皇太子威廉,他捐赠了皇太子杯,这项赛事经历了演变,成了现在的德国杯。一战后,军官和士兵从战场回到家乡,传播了足球。和军队的密切联系影响了德国足球的风格,足球文化混合了军事文化,足球比赛被视为准军事竞赛,许多军事术语被引入,成了足球术语,勇猛、纪律和体格受到推崇,普鲁士风格的足球应运而生,舒尔茨等人身上,那些被舍恩看重的品质,是典型的普鲁士风格。

  另一种风格兴起于南方,以纽伦堡、菲尔特为重镇。犹太裔商人本泽曼热心足球,创办《踢球者》杂志,参与组建了卡尔斯鲁厄等多家南方俱乐部。就个人偏好而言,他非常欣赏传球细腻的苏格兰足球,在他的安排下,英国人威廉·汤利被卡尔斯鲁厄聘用,第一年就带队夺得全国冠军,此后汤利还执教了菲尔特、拜仁等南方球队,传播了重视地面传球的风格。做出贡献的还有匈牙利球员沙弗尔,1919年他随布达佩斯MTK访问纽伦堡,贵为全德冠军的纽伦堡0-3完败,经常碰不到球,被震住后,他们很快请来沙弗尔,从而接受了中欧足球的熏陶。

  于是分野在德国足坛出现了:一方是普鲁士风格,受英格兰足球和军事文化影响,又称“轻骑兵风格”,很早接受了WM阵型,球员各就各位,中锋顶在前面;一方是南德风格,由苏格兰足球和多瑙河流派塑造,坚持用235阵型,主打地面推进,换位频繁,常见中锋回撤。

  德国队的首位主教练内尔茨是英式足球的坚定支持者,他指责纽伦堡传球过多,是 没用的花招。他在《踢球者》上写道:通过对世界各地顶级足球的观察,我清楚地认识到,力量和硬朗是优秀足球不可缺少的品质。没了它们:就会堕落!

  内尔茨的助手赫尔贝格有自己的想法,他在笔记中嘲笑内尔茨的训练,说这是 练兵场式的,等他自己成为国家队主教练后,捏合了两种风格,在1954年捧起世界杯。他的继任者舍恩更艺术一些,踢球时是球风华丽的前锋,接受了多瑙河流派宗师霍根的言传身教,执教后视霍根为榜样,带领国家队踢出漂亮足球,《法国足球》将金球奖颁发给贝肯鲍尔时,称赞西德队的面貌变了。

  但贝肯鲍尔不光有秀丽脚法和优雅动作,还有刚强的一面,1970年世界杯半决赛,西德队和意大利队上演了跌宕起伏的世纪大战,比赛中他肩膀脱臼,在换人名额用尽的情况下,他只缠了绷带做简单的固定,坚持踢完比赛。这个壮举震撼人心,永垂青史,成为德国足球的骄傲和世界杯历史的华彩一页。

  进入1970年代,贝肯鲍尔、拜仁和国家队,都步入巅峰。1972年他随西德队夺得欧洲杯,年底第一次获得金球奖,法国足球记者雷塔克表示,选择贝肯鲍尔象征着足球恢复了诗意,这位艺术家和优雅王子的胜利,表明德国足球已经完全成熟。

  这时贝肯鲍尔已经有了比王子更堂皇的名号:Der Kaiser,即皇帝或凯撒。按贝肯鲍尔自己的讲述,当时奥地利一家公司赞助了拜仁,于是全队去了趟维也纳,他打量奥地利皇帝(Kaiser von Österreich)弗朗茨·约瑟夫一世的铜像时,被摄影师拍到,因为这张照片,他被称作“皇帝”。

 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,是一家杂志起的头,他们注意到贝肯鲍尔的容貌酷似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。

  第三个版本提到1969年德国杯决赛,拜仁赢了沙尔克04,现场观众经常嘘拜仁球员,上半场贝肯鲍尔在嘘声中,毫无惧色地颠球6下,耗时40秒,以此回击,因为这个举动,他被冠以“皇帝”,但这场比赛是6月14日踢的,而6月10日的《图片报》就将贝肯鲍尔称作“巴伐利亚皇帝”,还有人说,对方头号球星利布达的外号是“威斯特伐利亚国王”,于是贝肯鲍尔被称作皇帝,好压过利布达。

  一个问题是,当时“皇帝”这个名号的传播和使用,不完全是褒义,有时带有嘲弄和不满,类似管李毅叫大帝。贝肯鲍尔场上的姿态、步法,场下的举止、言行,在一些人眼中是优雅,在另一些人眼中是傲慢、装腔作势。贝肯鲍尔没有逆来顺受,此前被汉诺威96球迷嘘时,他做出撒尿姿势来回应,具体见小于连铜像。这个绰号还招来麻烦,1972年对阿贾克斯的友谊赛,对方的左边锋凯泽尔(Piet Keizer)特别想穿裆贝肯鲍尔,如愿后他对贝肯鲍尔说:“我才是凯撒,你是贝肯鲍尔。”拜仁也树大招风,他们在1970年代同门兴展开了史诗级较量,公众和第三方球迷大多欣赏门兴,鄙视拜仁,贝肯鲍尔免不了承受火力。

  凭借自己的球技、成就和风度,贝肯鲍尔逐渐让这个称号名副其实了,福格茨这样评价他:“他一走进来,房间里就亮了。要是我,就啥都没有。”教练默克尔说:“皇帝说话时,连天使都把竖琴放在一边。”等到贝肯鲍尔成为教练和管理者,同样取得辉煌成就,更是让“皇帝”成了美名,经理人卡尔蒙德说:跟贝肯鲍尔在一起,所有人都说:你是皇帝。他们听你的。你从不做错事,要是做错了,所有人都说,这么做是对的。’”

  1974年世界杯在本土举行,西德国脚要求夺冠的话得给奖金,离开幕还有五天,他们派队长贝肯鲍尔跟德国足协谈判,足协同意了,说赢得世界杯的线万马克。但随后队员们得知荷兰、意大利的奖金都超过10万马克,于是提价到10万,贝肯鲍尔和内策尔等四人又去谈判,谈到凌晨四点,舍恩很不高兴,跟足协官员说,要么把这帮队员都赶走,自己另外找22个人来踢世界杯,要么自己走人。他把行李都整理好了,西德足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跟国际足联打了招呼,说本队的报名名单可能有变化。

  到了最后关头,贝肯鲍尔说:“我们最终开价7万5千。”足协副主席诺伊贝格说,就7万,不能再高。贝肯鲍尔说,“我去告诉队友,你别挂断。”他找来队友,投票表决同不同意7万,结果22个球员,11个同意,11不同意,还是僵局,危急时刻,贝肯鲍尔劝大家接受7万,队员们同意了,然后他告诉足协,我们接受7万,事情总算解决了。

  第一场小组赛,西德队状态很差,但还是赢了智利,第二场赢了澳大利亚,最后一场输给东德,引发轩然,然后逐渐恢复状态,最后夺得冠军。这个过程中,贝肯鲍尔发挥了力挽狂澜的巨大作用,他参加新闻发布会,应对舆论危机,还建议舍恩调整阵容,他承担了领队、教练、发言人和公关专家等多重角色。

  此前在拜仁,贝肯鲍尔已经展现出政治才华,选人、用人、跟人斗,都有一套。正是在他的劝说下,拉特克离开国家队,成为拜仁主教练,拉特克还带来两个年轻人:赫内斯和布莱特纳。赫内斯刚到拜仁时,跟老队员起了矛盾,贝肯鲍尔挺身而出,把他狠狠批评一顿。时间久了,拉特克、赫内斯和布莱特纳形成小团体,跟贝肯鲍尔对着干,于是贝肯鲍尔又出手了,联合主席和经理,把拉特克搞下台,然后找来自己在国青队时的教练克拉默,这次换帅非常成功,克拉默带拜仁两夺冠军杯。

  退役后,贝肯鲍尔很快成为国家队主教练,当时自己只有39岁,而且任务艰巨:西德足球正处于成绩、人才和经济的低谷期。

  贝肯鲍尔这一代球员,涌现出多位技术出众的球星,有的成为常青树,比如1944年出生的格拉鲍夫斯基,他在1980年说:“现在一个球员能踢德甲,只是因为体格很棒,技术方面不需要多好。”他说了这番话后不久,在联赛中遭受马特乌斯的犯规,就此告别绿茵场。

  贝肯鲍尔同样很不满意西德球员的水平,觉得自己无人可用,1986年世界杯是他上任后的第一届大赛,他在赛前说不可能夺冠。另外,他的一些观点在国内太超前了,他在1982年就说过,足坛正在从人盯人向区域盯人转变,对于自由人的退出,自己没有感到难过。这个想法早了二十年,2002年前后,自由人才陆续退出德国足坛,2001-02赛季的《踢球者》评级取消了自由人这个位置。贝肯鲍尔执教国家队的第一场比赛,不设拖后的自由人,布置了平行四后卫,国脚们没有掌握这种防线,中场休息时,他们在贝肯鲍尔不知情的情况下,自行决定改变踢法。

  贝肯鲍尔接受现实,恢复自由人等战术,等来马特乌斯等人的提高和成熟。1986年世界杯,他带队打入决赛,不敌如日中天的马拉多纳,四年后的意大利世界杯,两队又在决赛中相遇,这回西德队实力强大,状态正佳,志在必得,开场前,贝肯鲍尔在更衣室里跟队员说:“出去吧,去踢球,开心地玩。”凭借布雷默踢进的点球,他们1-0取胜,捧起世界杯。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,贝肯鲍尔独自踱步,一脸平静,但内心想必会心潮澎湃,他成了以球员和主教练身份都夺得世界杯的第二人。

  赛前贝肯鲍尔就确定了将离开国家队,世界杯结束后,他在马赛短暂停留,很快回到拜仁。1991-92赛季,拜仁两次换帅,总经理赫内斯非常艰难,这种情况下,贝肯鲍尔和鲁梅尼格重返拜仁,为赫内斯减轻了很大压力,有了三巨头的掌舵和保驾护航,拜仁经受住大大小小的波折,一步步迈向世界顶级豪门,打造出商业帝国。

  期间贝肯鲍尔离开过,是去领导2006年世界杯的申办和组织,他又成功了,一起实现了“夏天的童话”,德国足球开始走出低谷,焕发出蓬勃向上的气象。

  但这届世界杯的申办,影响了贝肯鲍尔的声誉。明面上,德国靠综合国力和制赢得主办权:投票表决前,拜仁连踢四场热身赛,而四个对手所在的国家,都有拥有投票权的国际足联执委,拜仁的出场费都由基尔希集团支付;梅赛德斯-奔驰为泰国执委马库德提供了奔驰车在泰国的经销权;德国军火商也出了力,为了获得选票,向中东地区出口了一批军火。随着时间推移,纸包不住火了,一些交易和勾结被披露出来,2016年贝肯鲍尔接受了瑞士方面的调查,最后没有被起诉,但已经是非常大的打击,而且还要承受后辈的批评,前拜仁队长拉姆公开说:“我尊重贝肯鲍尔,但是我觉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,每个人都必须守住道德底线。”

  近几年,贝肯鲍尔很少对重大事件发声,也很少在公开场合出现,最后一次去球场是在2022年8月,他和小儿子一起看了霍芬海姆和奥格斯堡的比赛。去年他的哥哥,还有马特乌斯,透露过他状况不佳。

  1月7日,位于萨尔茨堡的家中,他在睡梦中安静地告别人世。他的人生是德国足球乃至德国最美好年代的象征,消息公布后,从德国总理到国际足联主席,各界纷纷缅怀。

  2020年末至今,已有多位足球巨星离开:马拉多纳,贝利,鲍比·查尔顿,扎加洛,足球失去了很多,还面临眼前和长远的挑战:欧超构想,电竞风靡全球,梅西和C罗离开主流赛场,欧洲经济不景气。足球需要生机和活力,等待下一位能带来美感和诗意的球星,等待更多优秀的人参与足球,推动进程,就像贝肯鲍尔那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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